剑峰重叠雪云漫,忆昨来时处处难。大散岭头春足雨,
褒斜谷里夏犹寒。蜀门去国三千里,巴路登山八十盘。
自到成都烧酒熟,不思身更入长安。
到蜀后记途中经历。唐代。雍陶。剑峰重叠雪云漫,忆昨来时处处难。大散岭头春足雨,褒斜谷里夏犹寒。蜀门去国三千里,巴路登山八十盘。自到成都烧酒熟,不思身更入长安。
雍陶(约789~873以前),字国钧,成都人。工于词赋。有《唐志集》五卷,今传。...
雍陶。雍陶(约789~873以前),字国钧,成都人。工于词赋。有《唐志集》五卷,今传。
梦过城东谒洛阳尉杨应之。宋代。邵雍。夜来清梦过城东,溪水分流径路通。全似乘查上天汉,但无严子验行踪。
秋日溪上偶成。明代。王立道。本无羡鱼意,聊复上苔矶。坐惜青蘋晚,行攀碧树稀。儿童喧钓艇,鸡犬狎邻扉。近喜桑麻好,迎霜早授衣。
天申节致语口号三首 其三。宋代。陆游。嘉会千龄岂易逢,佩声俱集未央宫。九重凤阙曈昽日,百尺龙旗掩苒风。奇瑞屡书图牒上,太平长在咏歌中。区区击壤虽无取,意与生民既醉同。
高房山寒江孤岛图。元代。王行。千山万山重复重,烟岚草树深莫穷。高堂大轴示宽广,要以笔力誇奇雄。青红苍翠满缣素,缺处残碧分遥峰。虽云眼底供一快,未见阔远开心胸。历观画史每如是,意谓此法由来同。昨尝凌秋㴑扬子,一舸缥缈乘长风。洪波舂天渺无际,出没但有孤轮红。中泠盘陀瞬息过,回首浮玉云涛中。乃知山水有佳处,到此始觉飞埃空。当时海岳应饱见,落墨便自超凡庸。不将层叠竞工巧,遂使气象齐鸿濛。平生爱画惟爱此,苦恨妙法无能攻。九州之表有人物,意匠彷佛宗南宫。莫言未入米家奥,百年犹数房山翁。兹图咫尺便千里,生绡数幅徒为功。亦知盘礴意有在,正欲逐米追高踪。爱之歌咏乃常理,好事况有天随宗。同观何人江海客,气似贯月书艎虹。文辞澜翻沛难禦,奔走风雨驱丰隆。古称珠玉在我侧,濡翰自愧言非工。黄尘城郭久见困,何地閒静能相容。诗成忽复三叹息,矫首长望青冥鸿。
齐天乐五十首 其三十六。清代。端木埰。一从天谴红尘谪,阎浮那曾清净。秽迹难持,污流似海,郁尽兰心蕙性。中宵自省,祗明月青松,万山深径。独抱瑶琴,今夜弹与鬼神听。前身依约记取,向琼楼玉宇,丹灶金鼎。露下铢衣,霜凝佩璲,鹤背泠泠风冷。离尘要猛,待觅个幽栖,共君觞咏。指日秋来,快乘烟外艇。
或问谏议大夫阳城于愈,可以为有道之士乎哉?学广而闻多,不求闻于人也。行古人之道,居于晋之鄙。晋之鄙人,熏其德而善良者几千人。大臣闻而荐之,天子以为谏议大夫。人皆以为华,阳子不色喜。居于位五年矣,视其德,如在野,彼岂以富贵移易其心哉?
愈应之曰:是《易》所谓恒其德贞,而夫子凶者也。恶得为有道之士乎哉?在《易·蛊》之“上九”云:“不事王侯,高尚其事。”《蹇》之“六二”则曰:“王臣蹇蹇,匪躬之故。”夫亦以所居之时不一,而所蹈之德不同也。若《蛊》之“上九”,居无用之地,而致匪躬之节;以《蹇》之“六二”,在王臣之位,而高不事之心,则冒进之患生,旷官之刺兴。志不可则,而尤不终无也。今阳子在位,不为不久矣;闻天下之得失,不为不熟矣;天子待之,不为不加矣。而未尝一言及于政。视政之得失,若越人视秦人之肥瘠,忽焉不加喜戚于其心。问其官,则曰谏议也;问其禄,则曰下大夫之秩秩也;问其政,则曰我不知也。有道之士,固如是乎哉?且吾闻之:有官守者,不得其职则去;有言责者,不得其言则去。今阳子以为得其言乎哉?得其言而不言,与不得其言而不去,无一可者也。阳子将为禄仕乎?古之人有云:“仕不为贫,而有时乎为贫。”谓禄仕者也。宜乎辞尊而居卑,辞富而居贫,若抱关击柝者可也。盖孔子尝为委吏矣,尝为乘田矣,亦不敢旷其职,必曰“会计当而已矣”,必曰“牛羊遂而已矣”。若阳子之秩禄,不为卑且贫,章章明矣,而如此,其可乎哉?
争臣论。唐代。韩愈。 或问谏议大夫阳城于愈,可以为有道之士乎哉?学广而闻多,不求闻于人也。行古人之道,居于晋之鄙。晋之鄙人,熏其德而善良者几千人。大臣闻而荐之,天子以为谏议大夫。人皆以为华,阳子不色喜。居于位五年矣,视其德,如在野,彼岂以富贵移易其心哉? 愈应之曰:是《易》所谓恒其德贞,而夫子凶者也。恶得为有道之士乎哉?在《易·蛊》之“上九”云:“不事王侯,高尚其事。”《蹇》之“六二”则曰:“王臣蹇蹇,匪躬之故。”夫亦以所居之时不一,而所蹈之德不同也。若《蛊》之“上九”,居无用之地,而致匪躬之节;以《蹇》之“六二”,在王臣之位,而高不事之心,则冒进之患生,旷官之刺兴。志不可则,而尤不终无也。今阳子在位,不为不久矣;闻天下之得失,不为不熟矣;天子待之,不为不加矣。而未尝一言及于政。视政之得失,若越人视秦人之肥瘠,忽焉不加喜戚于其心。问其官,则曰谏议也;问其禄,则曰下大夫之秩秩也;问其政,则曰我不知也。有道之士,固如是乎哉?且吾闻之:有官守者,不得其职则去;有言责者,不得其言则去。今阳子以为得其言乎哉?得其言而不言,与不得其言而不去,无一可者也。阳子将为禄仕乎?古之人有云:“仕不为贫,而有时乎为贫。”谓禄仕者也。宜乎辞尊而居卑,辞富而居贫,若抱关击柝者可也。盖孔子尝为委吏矣,尝为乘田矣,亦不敢旷其职,必曰“会计当而已矣”,必曰“牛羊遂而已矣”。若阳子之秩禄,不为卑且贫,章章明矣,而如此,其可乎哉? 或曰:否,非若此也。夫阳子恶讪上者,恶为人臣招其君之过而以为名者。故虽谏且议,使人不得而知焉。《书》曰:“尔有嘉谟嘉猷,则人告尔后于内,尔乃顺之于外,曰:斯谟斯猷,惟我后之德”若阳子之用心,亦若此者。愈应之曰:若阳子之用心如此,滋所谓惑者矣。入则谏其君,出不使人知者,大臣宰相者之事,非阳子之所宜行也。夫阳子,本以布衣隐于蓬蒿之下,主上嘉其行谊,擢在此位,官以谏为名,诚宜有以奉其职,使四方后代,知朝廷有直言骨鲠之臣,天子有不僭赏、从谏如流之美。庶岩穴之士,闻而慕之,束带结发,愿进于阙下,而伸其辞说,致吾君于尧舜,熙鸿号于无穷也。若《书》所谓,则大臣宰相之事,非阳子之所宜行也。且阳子之心,将使君人者恶闻其过乎?是启之也。 或曰:阳子之不求闻而人闻之,不求用而君用之。不得已而起。守其道而不变,何子过之深也?愈曰:自古圣人贤士,皆非有求于闻用也。闵其时之不平,人之不义,得其道。不敢独善其身,而必以兼济天下也。孜孜矻矻,死而后已。故禹过家门不入,孔席不暇暖,而墨突不得黔。彼二圣一贤者,岂不知自安佚之为乐哉诚畏天命而悲人穷也。夫天授人以贤圣才能,岂使自有余而已,诚欲以补其不足者也。耳目之于身也,耳司闻而目司见,听其是非,视其险易,然后身得安焉。圣贤者,时人之耳目也;时人者,圣贤之身也。且阳子之不贤,则将役于贤以奉其上矣;若果贤,则固畏天命而闵人穷也。恶得以自暇逸乎哉? 或曰:吾闻君子不欲加诸人,而恶讦以为直者。若吾子之论,直则直矣,无乃伤于德而费于辞乎?好尽言以招人过,国武子之所以见杀于齐也,吾子其亦闻乎?愈曰:君子居其位,则思死其官。未得位,则思修其辞以明其道。我将以明道也,非以为直而加入也。且国武子不能得善人,而好尽言于乱国,是以见杀。《传》曰:“惟善人能受尽言。”谓其闻而能改之也。子告我曰:“阳子可以为有之士也。”今虽不能及已,阳子将不得为善人乎哉?